“你就不怕外邊的人傳閑話，說堂堂一個柳府的少爺，居然和兩個奴隸玩在一起嗎！”柳太夫人突然拍案而起，厲霜和柳茄都怕她一把老骨頭被震壞了，急忙要上前扶她。

柳太夫人指著跪在下邊的那兩個人道：“我道你從隱龍宮來此處定不習慣，上元平日事務繁忙也沒空管教你，我寧願你去學那京城子弟遛鳥觀花，也不願你和這下賤的奴隸混在一處！”

還有這種操作？厲霜傻了眼，覺得自己三觀都有些受到沖擊，就像他要念書，他爸媽卻把幾百萬甩在他臉上，讓他花不完就別回家一樣。

有點震驚，又有點激動。

“太奶奶你聽我解釋……”厲霜還要辯解，柳太夫人推脫自己身子不舒服要去休息。

厲霜咬咬嘴唇，扶起一臉茫然的兩人離開，“你們別慌，我明天就去打聽打聽，想辦法給你把奴籍去掉。”他都忘了這兩人有在官府登記過，賣身契上的籍貫可是明晃晃的奴籍！

厲夏只覺得好笑，他和厲秋都沒慌，倒是面前的小少爺自己怒起來了。

“霜少爺，修仙門派裏又不看籍冊，不打緊的。”兩人自然也問過柳上元相關的問題，得知結果後對籍冊這種東西已經不怎麽看重，自然不想麻煩厲霜。

不過氣呼呼的霜少爺，感覺有些可愛？！

厲夏搖頭揮散腦中莫名冒出的奇怪想法，思考對方到底要怎麽辦這件事，別又惹出什麽事來。

厲霜答應了主角要給對方改籍冊，一大早便出門打聽去，他對這玉遼還不太熟，便照著武俠劇的套路尋了一家客棧，邊吃早餐邊問小二事情。

果然電視劇誠不欺他，只要花夠錢，小二立刻就熱心起來，早上人少，對方幹脆坐在厲霜對面，將要去的地兒用茶水在桌上畫了個簡圖，又細細告知一些事情。

“不知小公子可有打算給那兩人立籍？即便去了奴籍，沒有籍冊，今後被一些有心的官差盤查起來可不好說。”

買個人還要講究這麽多？厲霜沒想過玉遼的人口統計制度如此完備，心道還挺麻煩的。“請問是要在哪裏辦呢？”

小二指出個地兒，厲霜樂顛顛地去了。沒想到到了那處，要辦的手續還挺多，加上他也是個黑人黑戶，眼見負責造冊的官員白眼兒要翻上天，連忙給每個人塞些小銀子，涎著臉又把幾人恭維了一番。

最後還是一個大叔看不慣，道：“你若是在玉遼內有處固定的房產，那才能算入當地籍冊。”

“記了當地戶籍有何好處？”

“只要在玉遼或玉遼周圍五十裏之內置辦田地房產，可免收一半登記的銀錢，入太庚各地城鎮均免收入城費用，且你說的那兩人來路不明，若是不想做奴隸，可記為賤民，只是這賤民比奴隸高一些，卻比不得平民，是不能考科舉的。”

雙眼滴溜溜一轉，厲霜道：“那記成平民又需什麽？”

“什麽都不需要，帶人來做個登記就好，只是這平民今後置辦田地房產入城都要交稅錢。”

“原來平民與玉遼本地的居民又有出入……那便將三人都記作平民好了。”一兩文進城費他還是掏得起的，厲霜說罷就要掏銀子，那大叔制止了他的動作，將一本厚厚的絹冊捧到他面前，打開翻了翻，道：“無地無房，可做賤民論。”

還是得買房，他記得買房的稅錢也不低，合該登記成平民的錢都從裏邊摳的。厲霜點點頭，突然想到什麽，問道：“若是想行商賈之道？是否登入商籍？”

“然也，商籍之人亦不可考科舉，有的甚至要交重稅，看你做的什麽買賣。”

厲霜這回老實了，花了些銀子給三造了個賤民籍冊，出生地出生年月啊什麽的幹脆問那大叔推算，自己給填了上去。

拿著三人蓋上官印的賤民籍冊，他自己在城裏尋了牙行，說明來意，要置辦一座房產，牙行裏的人看他年幼，行事卻利落，驀地想到修仙之人大都鶴發童顏，有的甚至返璞為稚齡之姿，連忙好生招待。

厲霜手中有錢，辦起事來風風火火，頭一回底氣十足，說那院子不能靠近吵鬧的大街，不能太過偏僻，院裏要有地兒可種菜種花，院子周圍環境要好，出門要有賣吃的地兒，還要基本的家具齊全，拎包即可入住。

負責招待他的牙人得了一錠銀子，拍腦門道：“趕早不如趕巧，還真有這麽一套，就在墉震大街附近，那原主上山修行去了，留著一間宅院也沒人住，便來這兒掛了名頭要賣掉，那宅院正和您的意咧，你要去看看？”

一聽靠近墉震大街，厲霜心裏喜歡，面上卻不動聲色，“當然，滿意的話我會立刻買下，只希望能快些趕過去。”如果快的話三個小時就能搞定，他還能趁有時間去改了籍冊趕上柳府的午飯。

那夥計猛地點頭，立刻招人備了馬車，與厲霜趕向那處宅院。

***

厲秋兩人早上起得早，聽到厲霜沒動靜，以為霜少爺慣常賴床，便沒打擾他，與英銳吃過早飯便繼續習字。

如此過了一上午，眼看著日上三竿，再不起來可趕不上午飯時間，兩人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，急忙去叫他起床。

厲夏捧著一盆洗漱用的溫水，敲了門半天沒反應，小聲道，“你說，霜少爺要是自己在外門可怎麽活？”聽柳上元說外門的弟子不僅要幹活，還幹的是最臟最累的重活，熬得出頭的就進入內門，熬不出頭的便繼續在外門呆著，直到年華漸老。

他們的霜少爺莫說重活累活，就連早起都沒成功過。難怪柳上元如此擔心，這下就連兩人也有些頭疼。

厲秋不說話，用些力道拍門，哪想還是沒有回音，兩人急忙推門走進內室，扒開床帳一看，上邊一個人影也沒有！

也沒看到厲霜早上出現過，難道是出去了？兩人可沒忘記主子還在被懸賞，急忙跑出府去尋，卻在府門外遇到策馬回來的厲霜。

小孩策馬過長街，越發像個游手好閑一擲千金的世家子弟，一身錦衣飛揚流彩，眉眼間都是意氣。

天氣炎熱，那人長發被風吹起，小臉在陽光下白如溫玉，絲毫不見半點狼狽。

遠遠看到柳府前有兩道身影，厲霜得意地朝他們晃晃手裏的東西。“來！帶你們去個地兒，中午就不在府裏吃飯了。”

他利落地跳下馬示意兩人坐上去，兩人也不猶豫，還是旁邊的下人輕咳幾聲提醒那兩人要註意身份。厲霜朝那人揮揮手，在前邊牽著馬，先帶著兩人去一家新發現的飯館。

待到酒足飯飽，厲霜才交待正事：“這是你們的籍冊，待會和我去看看新房子？”

厲秋沒想到對方在外邊奔波了一上午就是為了這件事，原本緊揪的心立刻柔軟下來，翻開自己籍冊，看到上邊“厲寒山”一行字，心道這字取得不錯，瞄見“平民”兩字，把籍冊小心地貼身收好，再看厲霜時眼裏又多了一些探究。

他設想最好的結果是成為賤民，沒想到對方會把他升為平民，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。

厲夏看到厲霜給自己取名“清和”，笑起來道：“小少爺對我們可真好！”

厲霜點點頭，看到兩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激動，心裏有些不是滋味，至於是為什麽，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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